* Merthur.
* 原本是空氣新刊跟風(由 Saya 點梗),最後卻越寫越長。 * 本篇算是前導故事,詳細的全文待追加。 * 是一則接續原作結局後的故事,但因為私設如山,或許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AU了。 * 也是一則亞瑟抱著梅林走來走去又想東想西的故事。 * 警示:NC-17,詳盡的性愛描寫。 * 標題來自Saya的點梗。 正在攻讀商業管理學位的亞瑟,他的私人時間屬於冰上曲棍球同好會的社團活動。一次暴雨天,正在做田野調查的他拐進了從未路過的巷子裡,那間徒有招牌而沒有店名的店舖就這樣與他相遇了。那是一間古董店,或者說這只是它一半的身分,它的另一半則是一間旅店。通常時候,亞瑟不光臨這類充斥著復古藝術感的店家,然而以大雨為契機,他在此處下榻了一晚。況且,他實在太累了,夜色也早已昏暗。 男人安安靜靜地說著歡迎光臨,甚至不比他搖動音樂盒的手勢來得引人注意。可是當他轉過身,那雙海洋般亙古而原始的雙眼看進亞瑟的靈魂時,他整個人像是被時光停止了一般。男子的雙眼微微瞠大,所有關於他的動作都凝固了。直到亞瑟的精神終於被那對藍眼釋放,他注意到甚至連唱盤的樂聲都戛然而止。全世界都啞然了。 抱歉,走神了。是的,正在營業中。毛巾給你,擦一擦吧,著涼可就糟糕了。一個晚上嗎?當然沒問題。他的嗓音年輕卻又在尾音的轉角裡潛藏著歷史,神情中是小心翼翼掩飾的快活與鮮明;但亞瑟能隱約瞥見那藏匿於反面的陳跡,如同重新粉刷過千萬次的石板牆面,有些遺跡依舊能透過鮮活的顏料,在草率之人不留心之處陳舊著。通常時候,亞瑟清楚,自己分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,他分明也是那類忽視眼底下重要事物而錯過太多的人;然而不知怎的,今天的他竟能聽得見那聲線、看得見那雙眼裡的紋理。那些紋理幾乎使人錯覺是比銀杏樹更古老的痕跡。 ♦ ♦ ♦ 很難確切說明亞瑟再訪的契機到底是何謂,然而有一件事是千真萬確的──某些關於梅林的特質相當獨特,它們牽動著亞瑟的心弦,引領他再次踏足這間無名的旅店。他們以一些無傷大雅的調侃、玩笑以及若有似無的曖昧,在驚人的速度下熟稔了起來;但亞瑟卻一點也不意外。多數時間,亞瑟口不對心的言語與虛張聲勢的態度,總能使多數試圖親近的關係成為一場又一場失敗的誤解。在尚未觸及核心以前,大部分的人就會先保持一定程度的距離了;亞瑟自知自己遠稱不上是好相處或好親近的人。梅林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貼近他的真心,逕自在亞瑟的左胸口行走出一道蜿蜒小徑,直達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。過往的亞瑟會對這類人感到警覺,他們太危險了;只因一旦他們住進自己的心裡,就能在見不到的地方傷害他。那種傷害是任自己尖酸刻薄又強人所難的言語,都無法彌補的心靈傷痕。 ♦ ♦ ♦ 待在大學裡的第三個年頭,亞瑟與梅林真正意義上地交往了。除去只增不減的親密的時分與週日早晨的慵懶性愛,本質上,他們的關係並沒有什麼革命性的改變。從未試圖掐指算過這究竟是正式交往過後的幾天了,因為亞瑟永遠都錯覺他們的關係是更有歷史的;他甚至都要開始遺忘在梅林之前,自己究竟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。亞瑟有時候會認為,或許他們自相遇的起始便已進入交往的進程了;否則兩個人的生活怎麼可能比一個人的還要簡單,好似彼此早已摸透對方的習性般自然而然。梅林僅是報以他幾個露齒的笑容,偶爾會刻意掐他的臉頰,說著誰知道呢,但你還是得去街角的那間雜貨店買報紙和可頌給我,出門前別忘了為我倒一杯咖啡。亞瑟捉住他的手腕、咬他的指尖。緩慢促起的高潮餘韻退去後,要離開床舖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,而這人怎麼就狠得下心呢。 ♦ ♦ ♦ 蘭斯洛,一位職業的攝影師、一位深受梅林喜愛的好朋友,在一次陽光明媚的週五午後來訪。這天的旅店幾乎沒有來客,梅林擁有足夠的時間以烤架為兩人燒一杯愛爾蘭咖啡。他們就這樣倚在吧檯上聊天,氣氛始終是不急不緩的;直到傍晚時分,高文拎著裝了紅酒的紙袋闖進來。之後的情景,就是左肩還掛著背包、右手仍抓著全罩安全帽的亞瑟進門時見到的景象──簡而言之,一團混亂。前腳踏進門時,亞瑟恰好錯過了阻止高文再為梅林添酒的時機;對座的蘭斯洛大概也已經到了忘記要阻止的程度了──如果他恍惚的雙眼能說明什麼的話。梅林醉得很明顯,他除了過度的笑聲之外,還有過度親暱的舉止;整個人都倚在高文的身旁。亞瑟帶上門、上了鎖、掛上關店的牌子、拉下鐵門,心情有點複雜。醉酒的梅林很難說服,然而他終究沒能忍住自己對於梅林頰上兩抹紅暈的喜愛。亞瑟沒有認可心底那惡魔的呢喃:這是純粹的嫉妒,你想他只在自己面前喝醉。 終究事情仍是這樣塵埃落定了,兩人住在二樓的空房裡正好。原先梅林還想搖搖晃晃地上樓為兩人整理房間,亞瑟阻止了他根本連直線也走不好的姿態;最終仍是亞瑟去收拾。雖然給對方戴上安全帽稍嫌小題大作,只是梅林就像是隨時會平地摔倒的模樣,亞瑟認為自己完全有理由小題大作,他經不起這種危險的考驗。把自己的背包扔到三樓的空房裡,又簡單地打理了位於隔壁的、梅林的休息室,亞瑟就下樓了。他看見高文低聲地對懷裡揣著安全帽的梅林說了些什麼,對方毫無牽掛地大笑起來;他乍看之下是如此年少而輕狂,像是平日在他眼底揣度出的歷史痕跡全是幻覺。有些事情亞瑟不曾多問、梅林也不曾解答;而亞瑟卻知道,一旦坦白,所有的一切將不再相同了。 一路走到梅林的休息室後,亞瑟才終於把人放在床鋪上。他不是很確定自己應該放任這個狀態下的梅林獨自一人進浴室,但他得下樓清潔、整理、熄燈。他稍早婉拒了蘭斯洛主動協助的好意,說到底他不能讓客人幫忙洗杯子,更遑論一位酒醉的客人。於是除了囑咐梅林留心點並盡快返回三樓以外別無他法,亞瑟為對方準備了衣物與吹風機後便下樓了。 過後,兩人的衣著、雙腿、呼息、心跳聲全糾纏在一起;亞瑟以手指仔細地描摹著梅林的肩胛骨,它們在掌心底下移動著,像是不諳飛翔技藝的一對翅膀。撫摸著梅林的同時,亞瑟漫無目標的思考忽然被若有似無的音樂聲給中斷。那是帶有輕微雜訊的和絃,旋律在沉寂的夜晚裡顯著,驚擾了亞瑟在性愛後渙散的注意力。這很不尋常,因為他確定在離開一樓以前,留聲機是停止的。或許亞瑟不該信任此刻的自己,畢竟通常在這些時候,他除了梅林以外什麼也感知不到。他凝視著梅林,對方隨著呼吸而顫動的睫毛如鳥羽一般纖長又濃密。亞瑟到底仍無法抑制自己沉醉的欲望,於是過了好一會兒後,才開口詢問梅林是否也聽見了。 音樂聲消失後已過了一段時間,梅林卻尚未回房。亞瑟隨意地套上衣褲後便下樓尋找對方,還沒走完最後一段階梯便看見對方趴在吧檯上,衣衫不整地睡著了。亞瑟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,上前準備將梅林打橫抱起時,視線往桌上的唱片封套一晃而過;無論是專輯名稱抑或是作者,都是亞瑟所不知悉的。就像那些無從印證的東西一樣。當他抱著梅林輕手輕腳地上樓時,他滿腦子轉的都是這些念頭。 亞瑟知道自己正在做夢。 亞瑟被梅林斷續的呼吸聲給喚醒,他不在亞瑟的懷裡了。亞瑟維持著雙眼緊閉,只因他知道,接著梅林會摀住自己的口、掐掉所有的聲息,並回頭觀察是否將亞瑟吵醒了。過後是一段梅林試圖鎮定的寂靜。直到聽見對方安靜地闔上門、輕柔的腳步聲傳到隔壁的房間裡,亞瑟才真正地睜開眼睛。他專注地聆聽梅林在休息室裡的動靜:對方踱步了一陣子後,輕聲地點播起方才自一樓傳來的歌曲。亞瑟現在猜到它的名字了:Both Sides Now。木門與牆板阻隔了音色,亞瑟僅能聽清微弱的吉他聲──那是恬靜而孤寂的琴弦聲。 梅林總以為他瞞得住亞瑟。然而縱使亞瑟是傻子,他終究是梅林的傻子;他不可能不覺察這件事的發生。一個月裡總是會有好幾個夜晚,梅林在亞瑟的懷抱裡沉沉睡去後,又於午夜時分驚醒,全身僵直的姿態讓亞瑟也模糊地醒來了。他會以近乎無法察覺的動作側過頭,盯著亞瑟的睡臉良久。接著他會不著痕跡地轉過身,將自己的手掌貼在亞瑟的額頭上,如儀式一般地虔誠又長久。過後,他才會悄悄地離開亞瑟的擁抱、小心地離開床、背對著亞瑟,那一會兒的停頓大抵是他整頓情緒的方式。之後,梅林會將臉龐埋進手心;他的眼淚是寂靜的,只有在幾次換不過氣的輕淺喘息,亞瑟知道,他的梅林在不讓自己知覺的黑夜裡悄然流淚。 ♦ ♦ ♦ 你非得要現在問這個問題嗎?梅林修長而令人遐思的雙腿纏在亞瑟的腰側,他的喘息跌宕,迭起又衰落,亞瑟的手掌撫揉著對方的乳首,掌下有場劇烈震顫的情慾波動。偶爾亞瑟會忘記,自己不必遐思,他所要做的僅是以軀體觸碰、以心靈感受,便能體會這具象化的濃烈情感。所以亞瑟傾下身給了梅林幾個繾綣的親吻,唇舌糾纏之際沒能忍下咬住對方下唇的慾望;梅林的呻吟說明了他對於一點粗魯的行動也是樂見的。他掙扎了一回兒,側過頭的動作讓半個臉龐埋入羽絨枕堆裡,並發出壓抑未果的嗚咽聲。 梅林幾乎是下意識地搖著頭,夜燈的光源映得他眼裡流轉的水光閃爍,像是再少一點點阻力和矜持,它們就會滑下一道使人悸動的軌跡──全都是過度歡愉的表徵。我不知道。梅林像是在討好亞瑟,更像是在放縱自己;拉扯對方的金髮,忙不迭地送上好幾枚點綴般的親吻,中間伴隨著過度換氣的呼息,我不知道、我不知道,我不曾去思考這件事。求你。最後那請求簡直是自主地脫口而出;依照梅林的表情來看,他已經準備好不顧後果地答應任何事情了。亞瑟終歸敗下陣來,這則關於沒有店名的招牌的問題絕對可以擱著。 已經是深夜了,寂靜得幾乎都能聽見樓下的老爺鐘搖晃的機械聲響。亞瑟一面緩著呼吸,一面側身環抱著梅林,腦中迷迷糊糊地回憶著梅林打開櫃子、調整鐘鍊的身影。那口鐘總是走得太過緩慢,梅林永遠都需要一再地校正它。亞瑟曾經提議過修好它,然而最後都在梅林有些寂寞的笑容裡無疾而終;好似希望它走慢的人其實是梅林一樣。 亞瑟用矮櫃上的濕毛巾為梅林擦臉,接著又拿著玻璃杯引著他喝水。還好嗎?他問。等著對方緩過來之後,他會帶對方到浴室裡沖澡。梅林的雙眼仍然充滿氤氳,但是意識顯然清醒多了;他摸索著握住了亞瑟的手,十指交扣。好極了,他答覆,在亞瑟的腕骨處吻了一次,靠著亞瑟的胸口,昏昏欲睡的模樣看上去特別柔軟。還是泡澡好了,亞瑟想著,再等一下,他親吻了梅林的髮旋,再等一下之後就去。 ♦ ♦ ♦ 店裡有一架保存良好的古老照相館攝影機,它的氣質讓亞瑟聯想起維多莉亞時代的輝煌與驕傲。梅林聲稱它還能使用,於是在一個不夠晴朗的日子裡要求亞瑟坐正,說我會為你洗出一張獨一無二的相片。亞瑟始終看得見梅林雙眼的歷史,幾乎在每個生活裡的拐彎裡;然而在梅林將勞心費時的成果遞給自己的那一剎那,亞瑟幾乎能在心中嚐到那歷史的重量。儘管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,一切要不是過於多愁善感的幻覺,要不是一廂情願的想像。 ♦ ♦ ♦ 最近幾日,亞瑟沒有見到太多梅林的笑容,大概是源於接連驚醒而無眠的夜晚。梅林的雙眼逐漸褪為一種晦暗的色澤,眼眶下無精打采的暗沉使它們壓抑成黑夜風暴的慘藍;而亞瑟想念自己極度鍾愛的那對明媚海藍色。 今夜深沉的夜空上,看得見亞瑟讀不懂的星辰。於是亞瑟想,這世上大抵沒有任何一種靈魂比梅林的要來得更寂寞了。他只能緊抱住對方,這個概念本身就帶給他無比的疼痛。
- In His Eyes END -
Mar 31, 2018. * 紙捲音樂盒(Paper strip music box)
Bonus
✦ 背景人物設定:
✦ 瑣碎的細節設定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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